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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淡如祖母內斂的惋惜、母親張揚的控訴!縱使對生活有諸多不滿,也別宣洩在孩子身上 啟動 LINE 推播,即時通知最新訊息

母親無意間的恐嚇,給吳淡如帶來了一輩子的陰影。母親可能對人生也有很多的不滿吧?只能透過不斷地恐嚇、勒索,期待有人能拖他浮上水面、但又希望有人能跟他一起沈淪,好讓自己覺得沒那麼孤單....

母親的教養方式,深深地影響日後的人生
就算年過半百,仍無法擺脫...

在當了母親以後,最警惕自己的,就是不要當一個情緒反覆的母親。就算孩子犯了錯,那麼,先處理自己心情,再處理事情。

對孩子而言,任何事情都可能是第一次,他們未必了解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,大人的確不該過度反應,讓無辜孩子承受降臨在他身上的一切。

大人隨口施展情愫,並未思考孩子是否有承受的能力。

在我念小學三年級的時候,我人生中最可怕的恐怖片舉行首演:某天我媽看了某個報紙,有人開瓦斯自殺把孩子一起炸死……那天她情緒應該很不好吧?她忽然抬起頭來對著六歲的我說:如果有一天我也這樣,那麼妳就會有新媽媽…… 當時我可能正在埋頭吃西瓜,聽到這樣的話,我四處張望;沒有人,只有我,還有坐在不遠的地方的我的母親。

當時年紀小,我一度懷疑,這是自己腦袋裡滋生的想像。我也曾自我質疑是否一個寫作者,有時候分不清楚幻想或現實,根本未曾有此事發生?


(圖/Shutterstock)

然而,那個「瓦斯可能被引爆」的畫面,卻使我直至如今家中對「瓦斯」(天然氣)是非常敏感。

我不時會看看瓦斯有沒有關好。有一點像莎士比亞筆下的馬克白夫人,因為被自己的罪惡譴責,所以,不停的洗手,心理學稱之為強迫症。從六歲開始,我總會去注意瓦斯爐下面那個按鈕是不是有關好。我猜,毀容或全身灼傷可能比死掉更慘。而廚房旁邊就是我祖母的房間。

住宿舍,沒有瓦斯爐這件事,讓我非常放鬆。

沒有太久以前,有一天來我家幫忙的阿姨,因為颱風來襲,怕大雨打進屋裡,好心地把靠瓦斯爐的窗戶關了起來,也把陽台外的窗戶全部關了,等於把熱水器和瓦斯爐全悶在屋裡。當天我的狀況叫做抓狂,因為我跟她叮嚀過很多遍,只要有瓦斯的地方,就不能密閉!而向來少根筋的她卻完全沒聽進耳朵裡,於是,我發了一頓脾氣。

我想我一定讓她一頭霧水,她必然覺得很無辜:有這麼嚴重嗎?

不知者不罪。罵了人之後,我自己也有反省:我不再是一個孩子了,好好講不行嗎?我清楚地看到,點燃我心底那把怒火的,其實是我的童年傷痕。原來那些話還一直被我放在心裡,就好像一個人小時候被狗咬過,就會把世上所有的狗都當成惡犬一樣。「與其一再叮嚀,不如跟妳說明我的陰影……」後來,我努力深呼吸幾口氣之後,鄭重告訴她這個故事。這是我從小的恐懼,就麻煩妳把這件事放在心

上。

說出來之後,我心裡也舒服多了。我們滿溢而出的憤怒,其實都是浮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,別人看不到海平面下的百分之九十。

話說,二十年前在台北租屋時,真的有一次差點煤氣中毒的經驗。一個室友超賢慧在擦瓦斯爐,把開關鈕轉開了,瓦斯一點一點外洩,坐在客廳的我一點也不知道。

算是我命不該絕。不知道為什麼並不常來拜訪的小弟忽然來找我。一看到我,就說:「這裡的瓦斯味好重,妳沒聞到嗎?還有……妳的臉色怎麼發青?」

他趕緊把瓦斯關掉,而「常識欠缺」的天兵室友,竟然還無知無覺的說:「怎麼會瓦斯外洩?又沒有火……」就是沒有火才會外洩呀!沒多久,我趕快另尋住處和她分道揚鑣,以免不小心死於非命。附帶一句,室友乃臺大畢業生是也。

這件事讓我對瓦斯的擔憂更是雪上加霜。

我的確和自己進行心靈對話,不讓恐懼在暗夜裡像藤蔓植物般自由滋長。可是直到現在,下意識去看看瓦斯有沒有真的關好?窗戶有沒有打開?還是我的習慣。

不管到誰家,我總是下意識地去檢查瓦斯開關。

媽媽為什麼這麼說?是對我說的嗎?還是一時鬱悶的喃喃自語?


(圖/Shutterstock)

祖母的內斂,母親的張揚
縱使對生活有諸多不滿,但仍能選擇表現的方式

我的母親並不喜歡嫁來這個家,應該是肯定的,卻得在這樣的家庭裡繼續奉獻。她無法掙脫,也不能改變,礙於人言可畏,也無法咆哮,那些對我來說聽來像地獄傳來的聲音,只不過是她的情緒出口。她一直是熱愛自己生命的,我相信她並沒有真的要那麼做。

不是所有的健全家庭都是美滿的,就跟不是所有四肢健全的人都是健康的一樣。後來我才明白我爸爸有不少讓她不高興的原因,她也一直質疑父親有許多事瞞著她。他們極少在孩子面前吵架,但是任誰都可以感覺到他們正在不高興。

兩個人都為人師表,要一直扮演模範夫妻,也著實委屈她。

大家都沒說穿,維持著表面平靜,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嗎?當然不是。在詭異的和平氣氛下長大的孩子,又何其無辜。

沒有人能完全滿意同住在屋簷下的人,我的家庭真可愛,幸福美滿又安康,是這樣嗎?其實,我祖母是個很能忍的人,從不在我面前說我媽,但是其中的眉角,我自小就能感覺到。

有一天她牽著我的手,到市場買菜。迎面有個女人,雪白豐腴,微笑著跟祖母打招呼。

等她走遠,祖母輕聲說了一句:「啊,本來妳爸爸要娶她的……」

她的語氣中帶著淡淡惋惜。

祖母應該不認為我會記得,那時的我還沒念小學呢。

偏偏,我幼時的記憶力不差,某些線索不曾淡去。

我當然沒有傳話,不只謠言該止於智者,真話也該如此。

 

書名/《所有的過去,都將以另一種方式歸來》
作者/吳淡如
出版社/時報出版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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